天平上的布爾喬亞

聽海

他吻了
某個早晨的海

教室哈哈大笑
黑板塗鴉
他拿掃把追打著早晨
水桶差點打翻

他的信都是喝過海水的。他說
海鷗的簽名有點水墨畫
在他開始上書法課後
他從耳際感受海風

於是早晨的牛奶遲到
打招呼的電視主播打瞌睡
荷包蛋是新聞頭條
鹹味來自海水的思念

八點檔主角是海鷗
他想轉台，可畫面上都是海鷗
廣告卻賣著海豚的游泳衣
只有游泳圈不會游泳，正在嘆氣
「我的戲份排在哪天呢」他說

不是故意的話
海就會更想吻他
因為某天早晨的浪很小
太陽很大，船很近
他的信充滿紅酒香氣
彷彿法國美女

而風像是等待雨的
打開礦泉水倒入噴水池中
他的海是否他的信
黑板上空無一字
水桶已經打翻
教室嘆氣

可是天空，船來海鷗
猜測畫布顏色
藍色眉頭下沉，而灰色不發一語
靜靜塗抹一個秋天或春天
他的信還是沒來

或許是桌椅排錯
桌上的分隔線密密麻麻
越界就是筆尖巴掌
宛若世紀末的可笑神話
然而供奉著，如同他的信
而海面似乎閃著夕陽的屍骸

夕陽似乎是他的夢
夢境裡少了海鷗
螢幕畫面變得好萊塢
被海風擁抱的海豚
喝著鑽石般的波爾多
信紙像秘密一樣
鎖在小豬撲滿的抽屜裡

聽啊！是誰日夜哭泣
只見海風轉身
從落葉等到飄雪，而他的信
在誰手裡傳了又傳，終究
無酒的淚水是日漸乾涸的鹹味
終究被噴水池中的海風喚醒
一杯早晨的牛奶

咬著半生不熟的夢
如果再遠，都不過是分隔線
用紅鼻頭摩擦不斷移動的海面
宛若一個正在發生的夕陽
海豚寄出那封笑話，同時躍起
彷彿嘲笑著寫信的自己……